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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我的小狐狸吧,我会爱你胜过生命和眼睛。”

© 近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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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陀】一位癔症患者.

*年度莫名其妙金奖得主.

*鬼知道我写的时候在想什么.ooc我的锅.


  我几乎是冲进13号病房:灰白的房门狠狠撞上墙壁发出巨响。那位癔症患者此时已经爬上窗台。听到声响,他像一个被惊醒的梦游人那样迅速转过头来,但紫黑的眼瞳里如一潭死水一般毫无波澜。

  “医生,”他很勉强地牵动死人般苍白的嘴唇展露一个笑容,“您放心吧,我不会掉下去的……但我得放了那只鸟儿。”他说着将目光转向空无一物的手中,然后艰难地探出身去——

  ——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坠落了。楼下传来女护士的尖叫声,混杂着风的嚣叫灌入我的脑子里。

 

  吸气,敲门,开锁。我看见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像一个被抹去记忆的孤独幽灵那样坐在病床上,经过花园里杏树过滤的阳光洒在他身上,但它们迟疑着不敢揭开那位患者脸上阴影的面纱。听见声响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抬起头,尽管这毫无意义:他的眼睛被花坛里那些毒辣的玫瑰尖刺摧毁了,此时正倦怠着缩在纱布后。

  “医生,”我很惊讶于他竟然知道是我,紧接着他又笑,“不必惊讶……这个医院里只有您会在开锁前敲敲门。”

  “噢、噢。当然了,”我磕磕巴巴地说着,紧张地环顾四周想找些什么来转移话题;于是我注意到他手上那片白鸟的羽毛,想起他在坠落前那句话,“您的鸟儿呢?”

  如果我知道在我说了这句话后会发生什么,我打死都不会提起那只只存在于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脑子里的鸟。他的笑容被看不见的橡皮狠狠地擦掉,然后有一桶心怀恶意的浓硫酸水把他淋了个透彻。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深吸一口气。

“他在很久以前就死了。”他一字一顿地说着,似乎生怕我听不清,“医生,您想知道吗?”

 

  尼古莱·瓦西里耶维奇·果戈里·亚诺夫斯基是个似乎永远于愁眉苦脸无关的先生。平日里他是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好像世界上灾难与罪恶还不够多似的;约会时他总带着笑嘻嘻的表情,似乎我们不过是两个正常人一般;葬礼上他也绝不悲伤失落,仿佛死掉的人不是他那样。

  啊,医生,请不要露出那样的表情,也不用为我的眼睛操心。总之,大家都被他的快乐面具欺骗了,觉得他是又一个雷梅黛丝·布恩迪亚*,与一切热烈情感一刀两断了;但我知道,明明白白地知道他是个小丑,而小丑是不能愁容满面地出现在他的观众前的,他得笑得直到那表情永远凝固在他脸上,还要注意不表现出被爱情的迷雾所困扰的样子——“他们不喜欢圣灵造出的东西!”

  但又有什么办法呢?再没有比它更可怕的敌手了。我在遵照他的话那样在大理石墓碑上笨拙地画着白色小鸟时突然想到,他也许早就在微醺的风与清晨的玫瑰花中做着艰难选择时看到了另一条一举两得的道路:埃利刻*向他伸出手,于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取下面具,仍然带着兴奋的神情将手递过去。

  果戈里真正将计划勇敢地付诸实现是在某个夜晚。那时我看见他手里拿着一本破破烂烂的童话故事书,于是带着点好笑地问他是不是想要个仙女教母。但出乎我意料的是他没有如往常那样开起绝妙的玩笑。

 “费佳,你听说过这个故事吗?”他接着念到,“一个可怜的年轻人发了疯地爱着一位少女,但现实的压力逼迫他离开,于是他在两难的抉择中绝望地上了吊,他死后灵魂化为飞鸟扑扇翅膀飞到那位少女身边。”

 “没有。”我略微来了点兴趣,当然也是为了短暂放松一下精神。我凑过去想看一看那本纸页焦黄的“童书”,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上面没有一个字。

  我愣了一会,是为了想明白他到底是有什么意图——紧接着他就揭开的谜底:他向前探身后吻住我,唇上有着糖渍葡萄的味道;但在我还没从意外的甜味中浮起来时血液迸溅在我脸上,是眼泪一样滚烫的感觉。

  事情就是这样,我的异能杀了我的爱人。后来我在为他的坟墓献上一枝被暴风雨打残的白茶花时,我看见墓园那棵传说吊死了许多苦恋人的树上有一只白鸟,我才明白他的故事到底有什么用意。

 

 “那只鸟!”我惊呼,“不、那是您的癔症幻想!”

  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喉咙里发出古怪的声音,他抬起手,一层一层地拆开蒙在眼睛上厚厚的纱布:我看见他漂亮的眼睛完好无损,依旧是混着星云的眼睛。

 “您看吧,”他又笑了,“尼古莱,您分明知道这不过是我的梦境,就像您知道我不是癔症患者一样清清楚楚。”

——FIN——

雷梅黛丝·布恩迪亚*:加西亚·马尔克斯《百年孤独》中的美人儿雷梅黛丝。

埃利刻*:西伯利亚神话中的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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